平王被处置的消息最终还是在京中流传开来, 沈晚听到消息的时候恰好赶上小满这天, 还是个正正经经、天气晴好的黄道吉日。清早沈晚刚推开窗就听到了喜鹊在院子里的树上欢快地鸣叫, 声音里似乎都掺杂着浓得化不开的喜悦。
很快, 沈晚便知道了这喜从何来。
栀初手里捏着个葫芦做的水瓢, 半蹲在水桶边一瓢一瓢地往沙子堆里浇水——沈晚上次做的那尾锦鲤没上色, 一片金灿灿的, 她对此不太满意,就打算试着做条彩色的,栀初看得新奇, 自告奋勇地说要搭把手。
但前期的准备工作多少有些无聊,栀初便捡了些从那位负责采买的老乡那里听到的消息来说:“小姐,听说平王被降成郡王了, 过两天就要启程去封地了。”
这个消息对沈府来说无疑是件好事, 栀初的语气自然也格外雀跃。她说完话就兴致勃勃地等着自家小姐惊喜地接话,半晌没等到, 一歪头才发现沈晚眉心微皱, 似乎有点苦恼。
“小姐?”栀初又喊了一声。
沈晚骤然回神, 露出个浅浅的笑容:“刚才在想给沙雕上色的事情, 你说什么?”
栀初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, 下意识接话:“小姐您最近脾气真的好了很多, 搁在以前您绝对不会解释的。”说完,栀初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,有些惴惴地看了她一眼。
沈晚竭力维持住面上的笑容:“哪会有人一直一成不变的, 再说我现在这样不好吗?”
栀初立刻点了点头, 高兴地应道:“小姐您现在特别好……在您身边总有一种暖融融的特别舒服的感觉。”
见栀初没怀疑,沈晚有点心虚地笑了笑,也察觉到她最近是真的有些大意。至于栀初夸赞的话,沈晚并没往心里去,只当是小丫头嘴甜又在卖乖。
沈晚心里存着事儿,做起沙雕来也有点漫不经心,几次灌沙灌水夯实出来的沙雕基座被她毁了个七七八八,气得栀初在一旁心疼地跳脚。
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恰好在这时找了过来。
“给小姐请安,”沈夫人常年礼佛,锦画身上也沾染了些禅意,神态和嗓音都很平和,“夫人有事找您,请您到小书房去一趟。”
沈晚还是一次被沈夫人主动召见,多少有些紧张,借着擦手的间隙悄悄地向锦画打探:“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吗?”
锦画年长沈晚几岁,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,见沈晚小动物般惴惴不安的模样,温柔地笑了笑,“是好事,小姐去了就清楚了。”
好事?
沈晚默默将原剧情仔细回忆了下,并不记得这个时间段沈家发生了什么好事。但多少得了些消息,沈晚心底的那点不安消减了些,转头吩咐:“栀初你看着人将院子收拾了,木苏陪我去小书房。”
将手上和身上的沙子都清理掉,沈晚随着锦画去了小书房。
沈夫人正坐在书房里的一张小桌后,手里来来去去地翻着几张纸。那几张纸上似乎还写了不少字,浅淡的墨色都将纸张背面渗出了印子。
沈晚好奇地看了眼,乖巧地行了礼。沈夫人眼带笑意地拉起她的手,让沈晚坐到她身边,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