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大没提。」白牙沉声道:「他有何指示?」郎征道:「老大主要通知我们,封锁大运河功行圆满,再不用浪费人力物力,守得住洛阳和大河便成。谁要入关,任他们去。」龙鹰恍然大悟,终于掌握到田上渊封锁大运河的理由,就是若胜的是李重俊、李多祚的一方,田上渊可逃往洛阳来,再打着诛除叛兵的大旗,反攻西京。如此,将北帮兵力集中洛阳,有其必要。对一直支持唐室的竹花帮和南方的水师兵,田上渊有很大的顾忌,最便宜的方法,莫过于守楚州,紧扼着北上水道之咽喉,令南方军员没法迅速动员到关内去。另一关就是入关中的潼关,宗楚客和田上渊占据潼关,洛阳的援军可源源而至,展开对阵脚未稳的李重俊和李多祚强大的反扑。从这方面看,田上渊乃懂兵法、军事的人,未来和他交锋,不可轻忽大意。现时当务之急,再非杀白牙,而是须弄清楚西京廷变后的新形势。想到这里,晓得留下来再没意思,可做之事,是等待夜色的降临。
龙鹰赶到洪泽湖,于约定位置登上江龙号,告知向任天最新情况。向任天没他预料的震骇,默默聆听,龙鹰交代清楚后,道:「请鹰爷指示,下一步该怎么走?」龙鹰道:「现时的西京,可说暂入韦后和宗楚客之手,没其他势力可与其交锋较量。表面看,宗楚客似声威大振,因讨伐李重俊的叛军立下大功,可是在劣势下立功,充满戴罪立功的味儿,成果大部分须让予韦后及其族人,以表示对韦后的忠诚,争取她的支持。」向任天动容道:「鹰爷分析细致入微。」又道:「难怪田上渊须撤去锁关的行动。」龙鹰沉吟片刻,道:「田上渊恐怕仍要宗楚客一番努力,方能回复以前在西京的风光。然是否如此,须看宗楚客有没有生出警觉,又要看宗楚客对田上渊倚重的程度。」向任天皱眉道:「可是武三思遇害,正显示宗、田两人,仍是狼狈为奸,紧密合作。」龙鹰道:「此正为宗楚客没有弃车保帅,全力维护田上渊的原因。可是,彼一时也,此一时也,宗楚客藉田上渊干掉武三思,田上渊对他的利用价值大减,一旦宗楚客认定养虎为患,将对田上渊下毒手。」向任天摇头道:「一天宗楚客尚未窃夺江山,田上渊对他仍有很大的利用价值,北帮的存在对宗楚客非常有用,否则宗楚客没法直接影响江湖,或为他执行见不得光的任务。依我看,仍未到鸟尽弓藏的时刻。」龙鹰呆了片晌,道:「向大哥言之成理,我想得太乐观哩!」原因他是明白的。他在害怕。消息来得太突然,他关心则乱,晓得李隆基被大力支持李重俊的父兄牵累。如他父兄直接参与政变,情况不堪设想。且有一件事他没告诉向任天,就是白牙所说的「两个目标」,不想向任天为此担心。龙鹰是个乐观的人,应付心中恐惧的唯一方法,就是对不明朗的情况偏向乐观,向任天并不受这一套。向任天道:「西闯之举,已不合时宜。对吗?」龙鹰叹道:「我们在这里分手。」向任天道:「今次我们在大运河大破北帮船队,影响深远,将强弱之势扭转过来。大运河控制的争夺里,楚州乃敌我必争之地,我们若能乘势收复,异日方有和北帮在北方水道周旋的资格,兵锋更可直指洛阳。」龙鹰道:「白牙乃睚眦必报的人,是役损失惨重,令他含恨于心。此人虽凶残成性,却富于谋略,看破我们欲得楚州之心,如我们冒然北上,势坠入他布下的陷阱去。」向任天同意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