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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容渡唇动了动,一笑,嗓音落下,重若千斤。</p>
“社稷。”</p>
在满朝文武百官已经投降之际,燕州十四城尽数被林行致所占,甚至已经有人准备迎林行致入宫,尊为皇帝的时候。</p>
家国风雨飘,皇帝猜疑他。</p>
他一步未退。</p>
死守洛阳城,与大梁仅剩的十万将士共生死!</p>
有人建议谢容渡自己先逃了再说,日后凭借着他的才华东山再起,择机报仇不是问题,总比现在这样守着残兵败将还有一个昏庸无能的君主,要有希望的多。</p>
没人知道谢容渡是怎么想的。</p>
只知道谢容渡最终没有同意。</p>
他出身世家,他饱读兵书。</p>
他不是平民不是草根。</p>
他受大梁的庇佑和熏陶更久,久到三百年前,他的祖上横刀立马,为大梁开国之君,立下汗马功劳。</p>
从此世袭爵位,百年复百年,纵横官场,荣宠不衰。</p>
抛却君王,弃兵而逃,是谢容渡此生绝不会做的事!</p>
社稷,臣一生所求。</p>
“好志向!”姜里笑,再度添酒,与他举杯。</p>
谢容渡最后的结局,是谁都没有主动提起的,每每到这里戛然而止,是过于悲剧。</p>
此时姜里眉眼盈盈,金尊玉贵,宛若谪仙人,却举酒对他说,千般认真:“倘若我所求,与宁国公一样呢?”</p>
谢容渡与姜里举杯的动作微顿,眉目深邃沉着,三分清酒凛凛雅色,旋即失笑。</p>
他放下酒杯,桌宴半尽,月华浮动,声音低哑清越:“殿下今日设宴,是想与微臣交心,还是想说服微臣?”</p>
姜里讶异于他的警戒和锋利,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,斟酒的动作徐缓讲究,浅杏衣袖垂落,陷入几分褶皱的阴影,语气平静:“宁国公看我,总以目的而视。”</p>
“殿下万人之上,本与微臣素无交集。”谢容渡端坐,“旁人亦是如此。”</p>
“谢容渡。”姜里抬眼看他。</p>
那一眼,冷静的彻骨。</p>
仿佛前次山林,共御生死的一瞬。</p>
“很少有人能够一个人孤独地走完一条路。”</p>
她想说的是,“孤臣不好当。”</p>
谢容渡垂眼,淡漠只说:“君要臣死。”</p>
寥寥四字,轻描淡写,惜字如金。</p>
姜邵空悬帝位,孤家寡人,他要的不是权臣,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