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觉,如果自己严加防备,看淡情义的话,只会将苏瞻也推越远,最后这份难得的兄弟之情也会荡然无存。
第二天,卯时初,休息了不到三个时辰的苏瞻陪着朱厚照来到了几筵殿。朱厚照一身孝服,面无表情的跪在棺椁旁边,整个几筵殿充斥着张皇后等人哭泣声。辰时刚到,王岳带着几名小太监缓步走进几筵殿,刘瑾转过头,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。刘瑾眼神里的意思,王岳看得非常明白,对此,他只能无声的叹口气。过了几天,东厂乃至司礼监就是刘瑾的天下了。
绕过刘瑾,王岳来到苏瞻身后,小声说了点什么。苏瞻无奈的点点头,等着王岳退下后,他跪在朱厚照身旁,轻声道:“三弟,该去太和殿了!”
“时间到了么?”朱厚照终于抬起了头,阳光从门口透进来,照在每个人的身上。终于,还是用力点了点头,他缓缓站起身,迈步来到另一侧。扶住张皇后的胳膊,朱厚照颤声道,“母后,该去太和殿了,大家都在那里等着呢。”
另一侧,郑夫人也扶住了张皇后,母子二人将有些脱力的张皇后慢慢扶了起来。张皇后神情恍惚,可她还是清楚地感觉到朱厚照的手剧烈的颤抖着。看着眼前年轻稚嫩的朱厚照,张皇后觉得悲伤又无奈。无论他表面多么的镇定,可这一刻到来时,还是会害怕,会恐慌。皇帝这个担子,对现在的他来说,还是太过沉重了。
“皇儿,不要怕,母后相信你,你可以比你父皇做得更好的,你忘记你父皇说过的话了么?你比他更像皇帝!”张皇后安慰朱厚照两声,随后转头拍了拍郑夫人的手背。三人慢慢走出了几筵殿,来到殿外,刘瑾等人就迎了上来。刘瑾手持托盘,身后几名太监捧着崭新的锦袍,“殿下,还请移驾偏殿,将衣服换下来。”
朱厚照瞟了一眼刘瑾等人,嘴角划过一丝冷笑:“换衣服?为什么要换?你们退下吧,孤就这样去太和殿,父皇还在几筵殿躺着,孤不穿孝服穿什么?”
刘瑾心头一惊,不禁有点急了,“殿下,不可啊,按照规矩,太和殿宣读遗诏乃国之大喜,必须着盛装。否则的话,恐怕要被人......”刘瑾话还没说完,就被朱厚照冰冷的眼神吓得把后边的话吞了回去。
苏瞻轻轻地皱了下眉头,他也觉得大明有些规矩真的很不合理。宣读遗诏,新帝登基,这是好事,穿盛装是对的。可正常情况下都是继承父位,老皇帝一死,儿子登基,这老皇帝的尸体还在宫里摆着没入土呢,先盛装庆祝?所以,这规矩看似合理,其实很没人性。
向前两步,朝谷大用等人摆了摆手,谷大用心领神会,与张永带着人往后退了退。苏瞻目视着刘瑾,淡然道:“刘公公,让人退下吧,有些规矩明显不合理,难道非要遵守么?”
朱厚照再次冲刘瑾翻了个白眼,嘴上冷哼一声。朱厚照不穿锦袍,身着孝服,自然有尽孝的原因,另一方面也是跟内阁六部赌气。他就是要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,我朱厚照性格刚毅,不会守着你们认为对的规矩,只要自己认为不对的,我就不会守,而且还会将那些不合理的规矩剔除掉。
长呼一口气,朱厚照沿着台阶坚定地走了下去,苏瞻错开一个身位,紧紧地跟在后边。从朱佑樘驾崩到入泰陵,这几天时间里一刻都不能松懈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