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离等人也是脸色发寒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最近一直忙着对付苏立言,结果却是后方起火,海宁盐场的银子被抢了。抢银子的还是二十几个贼子,二十几个啊,这简直成了浙江最大的笑话。诺大的盐场,有打手护着,里边还住着上千盐丁,外边有巡检司巡逻,就这样被二十几个人抢了,守卫盐场的人都是猪么?
可知道实情后,又觉得一点都不可笑,巡检司的兵马去外边查私盐,盐场的盐丁看热闹,脑袋最后,二十几个人不费吹灰之力洗劫了海宁盐场。
于承恩坐在一旁,气呼呼的说道:“诸位大人,这事儿肯定跟苏立言脱不了干系,就凭那二十几个贼寇,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,我们要.....”
于承恩话说到一半,于承泽便转过头大怒道:“你闭嘴,诸位大人商量要事,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?你以为就你明白,大家都知道苏立言是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,问题是你能找到证据么,你能么?找不到证据,你信不信苏立言倒打一耙,到时候麻烦更大。那几个在镇子外边卖大米的,不是别人,正是徐小公爷的小舅舅王二金。王二金跑到外边卖大米,这是明摆着告诉我们幕后主使是苏立言呢,可我们能怎么办?把王二金抓起来严刑拷打?”
于承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,他是有点蠢,但不是傻。把王二金抓起来严刑拷打,那南京城魏国公府还不得炸锅,没凭没据的就因为你心有怀疑,就把小公爷的小舅舅抓起来,这是嫌自己麻烦少?
王康紧锁着眉头,冷声道:“此事全坏在卢芳全身上,他但凡有点脑子,就不会被牵着鼻子走。哎,现在不是追究问题的时候,而是先把问题解决掉。海宁盐场可是浙江第一大盐场,其他盐场可都看着呢,我怕海宁盐场的人一闹事,其他盐场也有样学样,那样可就麻烦了。”
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,王康这边话音刚落,闽中元的幕僚师爷捧着一封信走了进来,“东翁,刚刚得到消息,金山盐场、秀山盐场等各大盐场的盐丁也开始不干活了,全都闹着要加工钱。”
“嗯?这么快?”闽中元无比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骨,盐场克扣工钱这事确实存在,否则之前也不可能出现盐丁围攻按察司的事情了。克扣工钱这事,一直是个隐患,早晚都得爆发,只是没想到在这个节点爆发了。
要解决盐丁的事情,其实办法很简单,给钱就行了。可关键问题是没有多余的钱啊,盐运司、布政使司的钱也都是有预算的,今年的进项大部分都靠盐务收入撑着呢,再分出一部分钱给盐场,那其他地方的钱就不够用,除非大家都忍痛割私人腰包。
私人腰包,谁愿意割呢?赵胖子不愿意,其他人也不愿意......
这些年盐丁的收入越来越少,这是事实,闽中元也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,所以,有盐丁倒卖私盐,他也没有太较真,可即使这样,该来的事情还是会来。盐丁收入减少,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,管事们贪钱,但更多的是跟盐商们要好处费。真正导致盐丁收入减少的根本原因,不是盐场管事,而是整个浙江官场资金布局造成的。
曾经,闽中元也想做个堂堂正正的好官,一个为民做主,为国谋利的能臣。可自从来到浙江后,一件件的事情逼着他一点点变成今天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