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的破事,我没兴趣,还是去拜祭你哥吧。”
柳玉梅绕过身前跪着的一众人,顺着台阶向下走去,自始至终,她看都没看波浪卷一眼。
夏日的蝉确实叫得让人心烦,可谁有那个功夫真的去细翻到底是哪只蝉在叫?
下方有个比较宽阔的平台,前厅摆着几张圆桌,一众老人坐着,每个老人身后还都站着一个。
越是靠近主位的老人,身后跟着的人就越年轻,明显是孙子辈的,有两个坐空位左右的,身后站着的居然是孙子孙女,年岁和阿璃差不多大。
越是坐下面的老人身后带着的,年纪往往也越大,有些个明显是儿子辈的,头上都已出现了白发。
秦柳两家祖籍在江面上,但真要细算起来,山城本就是他们老家之一,眼下这里的人,也都是山城地界昔日的两家“亲朋”。
柳玉梅一过来,众人纷纷起身,各自丢下拐杖,推开身后年轻人的搀扶。
有右臂前倾行老礼的,有拇指竖起行门礼的,也有和刚刚丁老二那般直接就跪下的,各式各样的礼数,代表着过去各自不同的江湖身份和位置。
就连那称呼,也分为两种:
“见过少奶奶。”
“见过大小姐。”
柳玉梅站定,受了他们的礼。
然后挥了挥手,面露微笑道:“都啥年代了,还行这老派的东西,不时兴了,早不时兴了。”
众人闻言,脸上纷纷配合着露出笑容。
有些老人,还特意回头看一眼自己带来的晚辈,颇有一种孩童般炫耀的感觉。
这老礼,他们也早就不用了,一是确实不时兴了,二则是平日里各自在家宅里,还真碰不上能让他们行礼的人。
可这一拜下来,还真有种忆往昔岁月的感觉,仿佛自己等人一下子又都年轻了几十岁。
带小孙子小孙女来的那两个老人先后发言道:“大小姐,我这把老骨头,也就只有在给您见礼时,才觉得还有点用。”
“少奶奶,论拍马屁功夫,我是服这老狗的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
柳玉梅左手搭在阿璃肩上,身子却靠向李追远,指了指那两位老人,介绍道:
“这位叫甄木柏,那位叫苏文洛。”
柳玉梅就只介绍了这两个,显然,其余的都没资格让她单独介绍出名字,
李追远面露笑容,微鞠躬:“甄爷爷好。”,再微鞠躬,“苏爷爷好。”,最后,再面向所有老人深鞠躬,“诸位爷爷们好。”
老人们纷纷出声热情回应,一边各种夸赞声响起一边各自在心里嘀咕,这男孩子是谁?
他们都晓得,旁边那个女孩子,才是秦柳俩家仅存的血脉,难道这男孩是少奶奶(大小姐)特意带在身边培养的童养夫?
只是,在场的老人都是能和江里王八比岁数的年纪,自然瞧得出来,这孩子身上流露出的那种不卑不亢的气质。
衣冠容易,气质难改。
什么是能被教出来的,什么是真发自内心的从容,瞒不过他们的眼睛。
其实,就连柳玉梅都挺意外于男孩的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