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,陈守门不会画画。
可林福安身为老官将首,就算未开竖瞳,也能瞧出常人所不能见的气象端倪。
先前一目扫过时,那个正在扎起头发的女人,其身形如角蟒抬头,仿佛正积压着某种郁结,正欲择人发泄;
而那男子,其脚下所站那一块的尘土泥粒已在颤抖,恰似蛟龙睁开,将要撕开云雾,再现真身。
增损二将本是昔日阳间鬼王,可观运海,这一男一女身上,分明沾有龙气,虽残破衰败,却是实实在在的存有。
龙气这玩意儿,寻常人哪怕只求寻到一丝,都得感激涕零,烧拜祖宗显灵。
而对于这两位而言,他们烧拜的祖宗,就是龙王。
除开这一男一女二人之外,林福安隐隐察觉到,屋内三楼还有一尊龙气更大的,大得他哪怕没把视线往上挪,可那股威压与气象,还是轧入了自己的视线。
他是不敢再抬头往上看了。
他心里有种感觉,真敢抬头看上去,那今天,就不要走了,明天、后天、大后天,都不用走了。
运气好点,过阵子,他会变成一条新结出的丝瓜。
“守门。”
“师父。”
即使已走出校门,二人的声音,还是压得很低。
因为他们是不请自来,而且是挟威而临,按江湖规矩,就是来挑场子的。
既然你已做初一,那人家顺手把你当十五给做了,也是合理。
先前刘婷扎头发,秦力卷袖口,就是要准备动手的意思。
没办法,人家都已经压上门来了,作为孤儿寡母的“小门小户”,怎么着也得“硬着头皮”拼一下了。
其实,这种体验对他们两个来说,也是新鲜的头一遭。
虽说龙王秦和龙王柳不复当年,老太太也懒得出门去从人家恭敬的眼神里读取其内心的腹诽;
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那一大桌子没有灵的牌位下,可还有一位老太太时不时地对着他们说说话呢,几十年来,还真没人敢真的欺上门来。
师徒二人互相称呼后,眼角余光都向四周扫去。
然后,又默契地不说话,继续行走,来到医务室,进入病房,一左一右,坐在林书友两侧。
昨儿深夜,负气出走的阿友命纹圆满呼应上了,当时家里人还以为这小子终于回心转意,想通了。
谁知刚呼应上,就眼瞅着要死了。
家里是一通手忙脚乱,布祭桌、摆生死盘、行阴阳占,费了好大的劲,这才给他重新续上。
一般来说,这种布置,都是庙里官将首需要去解决邪祟前,提前就做好以备万一的。
晓得家里老幺出事了,庙里一番商议后,就由林福安和陈守门买最早的机票,飞临金陵。
当时想的是,怎么着,由他们二人去,就算老幺遇到再大的事,也都能轻易摆平了,他们二人也是这般想的。
结果,没料到会成如今这般,过人家门非但不敢入,甚至不敢停。
老爷子神情抑郁,谈不上多生气,也不算多憋屈,就是很不得劲,更要命的是,这劲你还真不好撒。
总不能把自己这孙子提起来,对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