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上中天,整个京城灯火湮灭,只剩街角几盏灯笼挂在屋檐下,明明灭灭,起到照明作用。
路口燃起了火把,有禁军正在交班,引起一阵犬吠。
客栈二楼的客房里,石头被叫了起来,负责看守安玏。
而安玏此时已经没有说话的心思,他身上的月隐毒发作了。
咬紧了牙关,嘴角渗出鲜血,无法消弭的疼痛在体内游荡,使他青筋暴起,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冷汗淋漓。
“你还要坚持吗?”安瑀看着他,像是看到了之前被安岁来逼到绝处的自己,“等到药效彻底爆发,你会筋脉尽断,即使不死也会成为一个废人。”
安玏手中握着药瓶,月隐毒发作让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,“你,你是想看我笑话吗?那你现在如愿了。”
安瑀:“你还不至于让我花费心思。”
“那谁才是你的目的?”安玏扯了扯嘴角,“义父吗?别忘了,是他救了你,给了你名字,还把所有东西都教给你,你就打算这样对他?”
木浮霖在旁抱臂看着,嗤了一声,“他那叫救人吗?拐卖孩子还差不多。”
把一个小孩子带到暗卫营那种地方,依靠拼杀博得一条生路,不得不让人怀疑他选择救下安瑀的真正原因。
安瑀走到安玏身旁蹲下,“安岁来之前派你追杀我,有没有告诉你是为了什么?”
安玏盯住安瑀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“义父说,你背叛了他。”
“他说的没错,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。”
安瑀笑了下,从安玏手中拿回药瓶。
“你!”
安玏动了动手指,想要把药瓶拿回来,但是因为手脚提不上力气,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安瑀拿走。
“他要杀我,是因为我手里掌握着一个秘密,一个让他害怕的秘密。”安瑀打开药瓶,把里面的解药倒在手心,掰开安玏紧闭的嘴巴给他喂了下去,“而我要杀他,是为了报仇,他不该不给我活路。”
安玏猝不及防被喂下药,呛了下,强忍着不适把解药吞下,他用手捂着脖子,说话时都断断续续的,“如果不是你先惹怒义父,他怎么会杀你?”
安瑀起身,语气冷淡:“知道他说的背叛是什么意思吗?我现在告诉你,我还活着,就是对他的背叛。”
安玏愣了下,“你什么意思?”
安瑀看了他一眼,并没有直说,“有些任务很重要,只有死人才能闭紧嘴巴。”
安玏并不傻,尤其是现在解药开始起作用,疼痛减轻,原本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,他很快就听懂了安瑀话中的深意。
他沉默了一会儿,少见的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,因为他很清楚,这种情况是存在的。
而且如果在今晚之前,他听到这些话,必然会说这是理所应当的,义父培养了他们,形同再造之恩,那么在他要收回这条命时,他愿意双手奉上。
暗卫营里的每一个人,被教导的最多的就是忠心、唯命是从,包括随时可以为了任务付出生命。
但是现在,安玏盯着被安瑀放回桌上的药瓶看,毒发的感觉不怎么好,这样死太没尊严。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