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之后,再命党羽暗中离间。
三姑对那前夫,原看不上,无如老贼假借乃父遗命,又命家人再三劝说,终日絮聒不休。三姑一想,父亲死前屡说:“生平虽在江湖走动,不曾造孽,如今绝子无后。我儿文武双全,美慧绝伦,可惜是个女儿,不能承继香烟。我对你从小钟爱,满拟长大成人,为你物色一个佳婿,招赘我家,生下儿子,继承我蔡氏香烟,谁知命数已终,不能久于人世。我儿年才十二,异日婚嫁之事实是难题。你义父是我多年老友,我已托孤与他。我死之后,你应视之若父,第一,要照我所说,在十八岁以前,由他作主,为你选一佳婿,但须招赘我家,为我蔡氏承继香烟;第二,你性情大做,又有一身家传武功,如在外面走动,难免惹事结怨,最好结婚之后夫妻同隐。我所留田产金银决用不完,这里虽是山中隐僻之区,地在深谷之中,气候温和,土地肥美,不似前山每年初冬大雪封山便须困守,有了这大一片田园,如能和我晚年心意一样,日常赏花饮酒,打猎垂钓,种花养鱼,春秋佳日尽多乐事。因恐我儿山居寂寞,除随我人山的亲友门人数十家外,另有七八家均是昔年江湖上有名人物,经我用尽心机,加上许多钱财资助,好容易劝得他们答应洗手人山,如今分居在前后山和近城一带,不愁没有照应,我儿有事,一呼即至。女婿能体我心意,和你隐居终老,不离此山,再好没有。如他不是光身汉子,家有尊亲财业,必须随时出山,你义父因他人才性情太好,不得不照我所说诸条稍微变动,招他入赘,到了出山之时,也只由他一人前去,限时回山,你仍不能离山一步,足迹只能走到前山和近城诸家为止。你义父成名多年,交游门人甚多,为你择婿,比我容易,眼界又高,经他看中,为你选得佳婿,一定是个非常人物,你切切不可违命。早婚我固不喜,如过十八还未招赘,便是不孝。”说时老泪纵横,十分悲苦。一算今年已是十九岁,义父所选的人虽非上品,比起常见那些人也还不算太差,父亲又有“我儿不嫁,死不瞑目”之言,义父平日又极关爱,再三婉劝,说:“我归隐多年,一班旧友门人大都分居四方,难得相见,每遇年节寿日,虽有不少宾客,不是品貌太差,便是父母俱存,家中人多,与你父亲遗命不符,再不便是生性强做,不甘雌伏,这七八年来,也曾费尽心力为你物色,随时留意,到处托人,终是难得其选,连我均不中意,何况于你?看来看去,只有这人少年英俊,虽然人品武功还嫌配你不上,如照平日所见,已是难得,山居选婿本是难事,我儿今年十九,再要延误使年华虚度,不特对不起你父托孤之重,你也无以见先人于九泉下。”旁边人再又一苦劝,回忆父亲临终遗命和山中选婿之难,正在迟疑不定。老贼听出口风稍转,立命隆重举办。三姑见义父全家那般热诚,所有衣物妆奁,全是专人去往各省通都大邑采办而来,样样华丽精美、合意称心,少女无知,平日只管豪爽,这类事终不免于害羞,情不可却,就此委屈答应。婚礼盛况自不必说,婚后光阴也颇和美。
本来可以相安,谁知老贼老不死心,竟是阴谋毒计,一面命那受过老贼深恩的徒党入赘蔡家,一面命人两边离间,更把三姑常时接到冯家,百计挽留,不令回去,往往十天半月夫妻不在一起。三姑虽是少年夫妇,一则家无多人,从小住惯冯家,不以为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