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当堂牵扯他人的疯样,你们都瞧见了,她在府中还有些顾忌。
可到了那镇安府,为了活命,还顾忌什么,还不是胡说一通,惹出祸事,到时候只怕难以收拾了。”
堂中像黛玉和探春等人虽然聪明,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,见识有限,那里有贾母这么深的计量。
听了贾母这些话虽心有余悸,却未明白难以收拾之处在那里。
贾母看了身边这群孙子孙女,有些话毕竟不好在小辈面前多说,便让他们各自散了,荣庆堂中只留下王夫人和王熙凤。
王熙凤却是脂粉堆里的英雄,不像黛玉、探春等姊妹稚嫩,她打理荣国府数年,早开了眼界,一听贾母这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今日镇安府的人言之凿凿的上门拿王善保家的,又从她房中搜出巫蛊下咒的纸人黄符,表面上看证据确凿,无可辩驳。
但贾母、王夫人、王熙凤都是老练之人,深通世故,对此事心中都存有疑问。
一个大房的奴仆为何会如此大胆,去害二房的老爷太太?
这不合情理,叫人匪夷所思。
除非是她受了别人的指使,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心腹陪房,而贾府中人都知道,邢夫人对二房素有怨怼。
她是最有可能指使王善保家的行这等人神共愤之事,不外乎要夺回二房的掌家权。
可那怕此事是真的,贾母也不愿去戳破。
因为大房指使家奴以巫蛊邪术戕害二房之事,一旦曝光,宗人府必定要问询。
要知道宗人府新任大宗正忠顺王爷,是皇上最信任倚重的兄弟,此人生性持重,对四王八公这些老牌勋贵一向没什么好感。
只要宗人府插手,证据确凿之下,夫妻同体,贾赦残害亲弟的罪名就跑不了。
除爵去官是必定的,说不得还要流配三千里,遇赦不还,客死异乡。
贾家要是丢了国公爷留下的爵位,对祖宗百死莫辞就罢了,一個丢了爵位的勋贵之家,还算什么勋贵,贾家也完了。
所以一贯对下人有宽厚之名的贾母,才会觉得贾琮坏事,王善保家的最好一顿杖责打死了账的狠话。
杀人灭口岂不是最有效的办法!
王熙凤突然心中一跳,说道:“琮兄弟是个有能为的,可不是个糊涂人。
今天看他的做派,本以为是整治王善保家的,给他那跳河的丫鬟出气。
莫非是他心中怨恨大老爷和太太,才故意留了王善保家的活口!”
王夫人听了脸色苍白:“不会这样唬人吧,他才多大,会有怎么深的算计?”
贾母神情阴晴不定,说道:“如果是别的孙辈倒也罢了,唯独这个孽障,这些日子看他那些作为,我是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。”
贾母想起今日东路院正堂中,当着镇安府的推官,还有自己这些贾家长辈。
这小子侃侃而谈,几乎完全把控了场面,寥寥数语,就将那王善保家的整治得生不如死。
想到那场景,贾母心中微微有些发寒。
说道:“当初要像二丫头和四丫头那样,早些接过来养,也不至于生成这样冷厉难测的性子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