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父讨一个公道。”</p>
王蕴秀拿出一撂纸递过去，哥舒翰接过来略略一翻，除了方才的口供，后面还附有一干人等的证词，而从字迹和纸张的新旧程度来看，所录已非一日。</p>
“既有疑点，为何当时不诉？”</p>
王蕴秀语带悲怆地说道：“李相当国，岂容民女说话，说不得还要祸及家人。”</p>
哥舒翰叹了一口气：“既是故人之女，此事本相理应回避，可兹事体大，又不好假手他人，这样吧，你随我入宫，一切听凭圣人裁断。”</p>
“民女谢过相国。”</p>
王蕴秀毫不怯弱地跟在他的身后，从这里到兴庆宫要走上一段不短的路，还要经过各部衙署，快到到达城门的时候，她与一个青衫官员暗暗对视了一眼，后者收到她的示意，微不可查地点点头，快步走向另一个方向。</p>
大理寺，位于皇城左侧的边缘，占地大约是四分之一个坊市，除去办公的衙门，官舍，还有一间牢狱，与天下所有的牢狱一样，黑乎乎的囚室里，显得阴森而安静。</p>
元载走入大牢，与一个上了年纪的牢头打了个招呼，后者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。</p>
“司直可有公务，但请吩咐。”</p>
“奉上命，提审要犯杨国忠。”</p>
那牢头吃了一惊，语气间便带上了犹豫：“昨日送来时，听他们的口气，是至尊发的话，这般提审，怕是不妥吧。”</p>
元载笑了：“你是认为本官位卑不够格？要讨诏命才成，就算有，你配吗？”</p>
“小的绝无此意，司直请稍候，这就将人犯提来。”</p>
不等他走远，元载在后面加了一句：“差两个问讯的好手来。”</p>
这是要动刑啊，牢头不敢再多嘴，赶紧命人打开囚室，将一个高大的身影押出来，又叫来两个膀大腰圆的粗汉，一看就是做惯的那种。</p>
看到来人，杨国忠不屑地撇过头，一口吐在地上。</p>
“一个青袍小吏，安敢问我？”</p>
元载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曾经的宠臣，除了头顶的官帽不见了，身上竟然还穿着一袭紫袍，玉带革靴也是样样不少，哪像个囚犯的模样。</p>
“扒了他的衣衫，上镣铐。”</p>
杨国忠一听就火了：“你敢？”</p>
“一个残害自家姊妹的市井儿，天子亲口严审，本官有何不敢！”</p>
他的话，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奉旨审案，两个狱卒马上冲上前去，两三下就扒掉了杨国忠的衣裤，同时将沉重的铁镣锁在他的手腕和脚腕上。</p>
自始至终，杨国忠都没有动弹分毫，他已经吓呆了。</p>
外强中干尔，元载一声冷哼：“本官开始问案，你们须得详实誊录，不得错漏。”</p>
“是。”狱中负责记录的文书答道。</p>
“堂下可是杨犯国忠。”</p>
杨国忠愣了一会儿，元载又问了一遍，方才不情不愿地答道：“正是某家。”</p>